8月22日下午, “大夏講壇”第147講在閔行校區人文學院樓5303舉行。來自臺灣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講座教授楊儒賓作了題為“原物理學——宋明理學對物理的理解”的報告。本次講座由哲學系陳赟教授主持。
講座一開始🏇🏼,楊儒賓教授首先向大家拋出了問題👩🏽✈️:什麽是物🥙?物有什麽性質?在楊教授看來,圍繞“物”、“物理”而來的問題是不同歷史階段中的哲學討論都無法回避的問題😬,進入當代以後,由於理學的背景已經越來越遙遠🫄🏿,人們很難進入理的範圍來論物🪵,加上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碰撞,不同學科的交叉🥕、融合,有關“物理”的問題越來越凸顯而緊迫。在楊教授看來,重新理解“物理”,重新展開對“物理”的考察不僅可以看出當代漢語中重要學術概念的激烈演變,更能從中演變出所蘊含的世界觀之變化,這對人們理解傳統文化🫐、思考未來走向都有重要的理論意義。正是帶著這樣的關懷,楊教授展開了一番“原”物理學的探究😲,這番工作不僅是追溯物理學的歷史發展源頭,也是對物理學的本體論依據的考察🆗🙅🏼♂️。
在接下來的講座中🙄,楊儒賓老師首先追溯了“物理”一詞的歷史流變過程。他指出🌗🧑🏿🔬,當代漢語的“物理學”為自然科學中一門嚴格的知識體系,其內涵主要是沿著西方引進的現代知識而建立的🪄,然而,該詞語的成立乃是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由日譯的西洋知識術語引進中國所致,而日譯漢字“物理學”一詞又受到明末耶穌會教士與其時儒者如方以智等的影響。然而💕,不管在明末還是19世紀的中、日兩國🩻,其時吸收physics的知識母胎都借自程朱理學的知識概念。在這一意義上,都“原物理學”必須回到“物理”一詞的思想源頭,即程朱理學那裏🤾🏻♂️。
作為現代“物理”一詞的歷史源頭的程朱理學所本有的“物理”概念及其具體內涵🤳🏽,在楊教授看來👨🏼⚖️,構成了一種“原生”的物理學🍯,這樣一種原生物理學🤘,不僅具有現代物理學所具有的自然科學的面向。更為重要的是👨🏽🚀,在理學的世界觀中🍍,“物”本身即擁有“形而上”與“形而下”於一身。在這一意義上,物本身即是終極的,物理之所以然的因素即凝聚在物本身,而凡思考物理之義者,便不能遺漏物的所以然之理☄️。而“物理”之“所以然”之外🫁,還有“所當然”,從而,物理就還具有倫理的意涵🙌🏽。故而🫅,在程朱理學為代表的原始物理學那裏,知識永遠具有倫理學的內涵🧙🏿♀️,而程朱形態的儒者也總是集知識人🏧🧡、道德人⚈、宗教人於一身的🔪。
在楊教授看來,程朱物理學雖然是現代東亞物理學的母體,但對“物理”的重視可視為心學外的理學之共法。如果目前被知識社群采用的物理學可稱作現代物理學,程朱物理學則可視為原生物理學⛑,原生物理學和現代物理學最大的差別在於原生物理學具有形上學與倫理學的向度,物理一方面可通向終極的太極🏌🏽♂️👩🏿⚖️,另一方面具有應然的倫理性質🕞🚏,也就是“物理”具有“所以然”與“所當然”的向度。原生物理學在心學興起👨🏿💻,尤其是王陽明的良知學興起後,基本上被遺忘了👈🏻,心學中沒有物理學的位置。在清代主流學術當中🤬,“物理”的形上內涵被拋棄了⇨,但仍保留倫理學的性質👷。及至20世紀確立現代物理學的知識後,倫理學即被驅出物理學的門庭之外🧑🏽🏫,“應然”與“自然”分家🙏🏻🚽,當代物理學成了純粹的科學理性之產物。
最後🤸♀️,楊教授總結到:現代物理學在東方的傳播雖然受惠於程朱的原生物理學,但東亞士人在接受現代物理學的過程中,卻犧牲了銜接形上與形下世界,也就進一步犧牲了連接自然與當然領域的工夫論👩❤️👩。工夫論的缺席遂導致形上學之路再也走不通,物的認知活動不再需要倫理的關懷🦹🏿。
接下來進入問答環節,楊先生與在場的師生就“物”的理解🩵、道家這個學派在傳統文化脈絡中的位置🛸、莊子學與儒家其他各個學派的關系、儒道兩家的異同、莊子一書中顏回的形象、六經與莊子的關系等問題進行了熱烈討論🌗。